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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中骑兵团的悲情父子兵

2025-07-01 来源:妖娆的野百合公众号 阅读:

一、一波三折的从军路

但凡在乱世能做出一番作为的人,性格中多少都带着点叛逆。马仁兴的叛逆是含而不露的。他出生在河北平乡后张范村。他的爷爷、大伯、父亲都是私塾先生,从小就生活在儒家思想的氛围中。

儿时的马仁兴不是村里最顽皮的孩子,也不是村里最乖的孩子。他做事有章法,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马仁兴未满十五岁就子承父业在本乡教书。一九一九年,“五四运动”的风暴席卷全国,少年马仁兴也被卷入了这场思想启蒙的浪潮。这一年他做出一个决定:离开家乡,投身军营。在父亲的支持下,马仁兴在陕军第三混成旅当兵。

 

冀中骑兵团团长马仁兴

陕军第三混成旅是旧军阀军队,官兵上下贪腐盛行,违纪现象层出不穷,吃喝嫖赌屡禁不止。在这支部队待了三年多,马仁兴愈发感到这支部队只是为军阀争权夺利不是为老百姓说话的部队,在一腔报国志落空后,决然回到家乡务农。在家乡务农半年后,胸怀大志的马仁兴又投奔到孙岳第十五混成旅,后转投冯玉祥的第一军。在此期间,马仁兴参加了在中国近代史上颇有影响的“北京政变”“第二次直奉战争”“五原会师”“第二次北伐”。一九二八年,马仁兴考入开封军官军事政治学校。毕业后的马仁兴开始在大小战斗中崭露头角,一九二九年春,马仁兴从军政治部调到骑第二师,任团政治处处长。秋后,该师与骑三师合编,马仁兴在骑三师参谋处任职。

此时,黄河南岸的军阀混战如火如荼。当中原大战终以冯玉祥,阎锡山失败告终。骑三师于一九三一年九月二十七投靠南京政府。被改编为四十军骑兵三师,马仁兴升任骑三师少将参谋长。一九三二年,因军饷之故,骑三师砸了国民党丰县党部,事发后骑三师被缩编为骑十四旅,马仁兴降职为第二十八团团长。

二、深思熟虑后的起义

一九三七年,马仁兴率二十八团在骑十四旅编成内,乘火车赶往平汉路北段。“八月初到达河北省高碑店设防。半月后,日本鬼子突破我一线战地,我骑兵掩护步兵撤退”。第一次与日本人交手,居然连日本人的面都没照。

开战之初,蒋介石在北方确实组织了几次大的防御战役。大批人马涌上前线,又大批溃败下来。九月二十五日,正定驻军一天就收容了败军数千人,这伙人连蒋介石刚给买回来的炮兵观测器材、新式武器全丢了。败军如山倒,防御体系形同虚设。

津浦路北段防线:十一月十七日,中国军队已全部退守黄河南岸阵地。

平绥路东线:南口、张家口失陷后,十月十三日归绥失陷。

平汉路防线:自七月七日起,不到四个月,日军就突破了国民党军在平汉路北段的数道防线,保定不要了,定县(今定州市)、新乐、正定都不要了,平汉铁路两侧大片地区不要了……

而骑十四旅转战冀豫一年多,行程数千里,三次参战,三次败仗。面对这样的战争形势,马仁兴失望万分。在迷茫中,共产党坚持抗战的立场让他认同。他开始接受党的知识、理论。他知道了共产党是穷苦百姓的党,是为老百姓利益说话的党。当汪治找到马仁兴,介绍他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一九三八年十月一日,由马仁兴参与指挥的周口保卫战大获全胜,南京方面大为不解。派了个调查组前往十四旅,调查发现部队有被“赤化”的迹象。一九四零年三月,已失去蒋介石信任,处处掣肘的马仁兴,做出了他人生第二个重要抉择——带领手下官兵投奔八路军。

起义官兵在到晋察冀途中遭到国民党拦截,途中损失了一些人马。一九四零年五月,到达易县良固村时,约莫有五、六百人左右。时值初夏,起义官兵还穿着棉衣,马仁兴当时的处境可想而知。换装那天,马仁兴双手捧着新军装,在队列前大声说:“我们是八路军了,穿的是老百姓织的布,吃的是老百姓种的粮,住的是老百姓盖的房。永远不要忘记,我们是人民的子弟兵。”

马仁兴刚满二十岁的儿子马乘风早在马仁兴起义前就被父亲送到晋东南抗大一分校学习,也成为了一名八路军。根据八路军总部命令,二十八团、冀中骑兵合为一处,组建晋察冀军区独立骑兵第二团。骑兵团归冀中军区指挥,人们又称它为冀中骑兵团。

吕正操把骑兵团的任务归纳为,穿插于平汉铁路之间,采取奔袭,迂回包抄的战术打击敌人,同时完成侦察、警戒、情报传递等任务。物资、护送领导、机关通过敌封锁线、帮助群众生产、交通斗争都是责职范畴内的事。

 

在训练的冀中骑兵团

在冀中,八路军分散驻防,作战多为连以下规模。战事突发,来不及汇报就投入战斗。恶劣的环境让骑兵团指战员学到了游击战的精髓。形成了“作战目的明确,选择目标精准;注重打击效果,接敌撤离快速;步骑有效转换,作战形式多样”的风格。冀中骑兵团在马仁兴率领下,很快适应了平原战斗,适应了游击战,并越战越勇,越战越强。过去的二十八团是屡战屡败,到了冀中是屡战屡胜,指战员们在这里不但找到了人生价值,更找到了军人的尊严。

三、九死一生的反“扫荡”

在一九四二年的五月一日至十日,日军在冀中展开大“扫荡”。为防止冀中军区主力闻讯撤离,日军开始仅以少部兵力参战迷惑我方,其主力在一侧伺机而动。日军一一零师团参谋长中村三郎大佐一语道破他们的险恶用心:“在激流中捕捉鲇鱼,不能在投网后立即拉网,以免隐藏于石缝的鱼的逃脱;要先从上面轰赶,待藏起的鱼入网后再拉网才行。”十天过去了,根据地中心地区(指饶阳、武强、深县【今深州市】一带)异常安静,骑兵团四股部队都没与敌相遇。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杀机已经悄悄袭来。

一九四二年五月十二日上午军区按时出了早操。十时许,侦察员陆续返回,“跑反”(指老百姓为躲避兵乱战火而逃往他乡或找隐蔽藏身之处躲藏起来的保命行为。)的老乡也带来了一些情况,武强方向发现携有重炮的日军,有五、六千人,分四路包围上来,包围圈不断收紧,隐约连鬼子的吼叫声都能听到。

人群从四面八方退集沙洼地区,敌机对着人群俯冲扫射,被驱赶的人群如同决堤的水似的,东奔西跑,乱成一团。这些人中除了老百姓还有军区部分直属单位:七分区、八分区、九分区机关,部队;骑兵团、回民支队、十八团、三十团、二十三团、警备旅一团,武强和周边相邻几个县的县大队、区小队几乎所有的成员,警备旅旅长王长江、参谋长叶楚屏,武强县委女书记严镜波和县委一些领导……

鬼子狞笑着,这次终于网住“大鱼”了。敌人的包围圈越缩越小,地面上的骑兵、自行车队在前开路;陆军头戴钢盔,穿着黄军装,端着枪,刺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头顶上,日军飞机在上空盘旋,不时向人群中轰炸、扫射。

在无遮无拦,一览无遗的大平原上,冀中骑兵团担负起了突围前锋的重任。他们直面敌人,骑马端枪挥刀怒吼着冲进敌群。前面的端着机枪边扫边冲,后面挥着马刀紧紧跟上。“狭路相逢勇者胜”只要人还活着,只要战马在奔跑,只要手里有刀,就勇往直前地冲。前面的倒下,后面的补上,骑兵团的勇士们杀红了眼,马也红了眼。到处是奔跑的战马,地面上腾起了滚滚尘沙。骑兵团的勇士们陷入和鬼子犬牙交错的混战中,他们奋力拼杀,马的嘶鸣声,炮弹的爆炸声、各种枪械的射击声和天上敌机的轰鸣声及凄厉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一场充满血腥的大战在冀中大平原上演着。这场仗整整打了一天,在五月麦黄的时节,骑兵勇士们为了冀中部队和百姓们的安危和入侵的强敌,打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田野上满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和残肢断臂,道沟里的鲜血汇成了河……

后来,冲出来的人都说:“那天的时间过得真慢,太阳挂在天上就是不动。”

这场突围代价惨重,骑兵团牺牲的、失散的、被俘的、负伤的有六、七百之多。

村民们说,那些天周围几个村都藏着八路军的伤员。开始几天鬼子顾不上搜,还能藏得住。没过几天就不行了,搜出来的全给捅死了。

村民们说,洼地周边村子都有八路军骑兵的墓,少的七八个,多的十来个,没名没姓。没有合葬的,一人一墓,咱自己的骑兵活得英勇,死得惨烈。埋的时候都用了棺材,是百姓自发捐的。

村民们说,好多年过去了,那块地的庄稼一直长得特别好,那是用人血养出来的呀!

国土还在侵略者铁蹄之下,活着的军人就要去战斗。

死里逃生突围成功后的冀中骑兵团,在五月二十六日,日军扫荡第三个阶段,即所谓“收网打小鱼”的第四天,又被军区授命再闯“敌营”。 他们此行是向冀中五个地委和军分区传达军区指示。吕正操司令员下达任务时还特意说明,不少分区与军区已失联多日。此时,扫荡的鬼子没调走一兵一卒,兵力仍十分强大,骑兵团再闯“敌营”的危险不言而喻。这时的日军不再端着枪到野地里“合围”了,而是集中在冀中重要乡镇,采取“奔袭”“清剿”“剔抉”的方法巩固扫荡成果。骑兵团再次冲进包围圈赴汤蹈火,无异于在刀尖上跳舞。

海里藏针容易,海里寻针势如登天。这项任务,完成起来难乎其难。李健(原冀中军区交通科科长)在《连天烽火》中对骑兵团寻找五个地委、军分区的情形有过描述:

“我们向任、河、大地区转移,想赶快就近寻找八分区和八地委领导同志,传达指示。在这里和敌人周旋了三天始终找不到八分区和地委负责同志。因当时环境残酷,只遇到八地委的一位部长,向他传达后,请他尽最大努力,尽快把指示精神转告分区和地委领导。”

“转到任丘、大城之间的吕公堡一带,突然碰上十分区司令员刘秉彦及带领的机关、部队。继而我们将遇到军区后,首长们的指示作了详细传达。”

“西向任丘、高阳以北白洋淀南边孟仲峰一带找九分区、地委。找了两天,怎么也找不到主要负责人,只找到一位地委部长,他说机关不好找,我们目标又大,进不了淀,他负责向分区、地委传达。”

“在大子文附近村庄,打听到有七地委一位部长在那里,马团长和我立即前去。确认他是真诚的,就把指示交给他了。”

“我们率部队到深县沧石路南北地区,继续寻找六分区,在那里每天与敌周旋。我们活动了三四天,还是找不到六分区机关。”

“于深、武、饶、安地区转了几趟,也没找到什么机关、部队。”

《冀中抗日根据地斗争史》对冀中骑兵团执行这次任务也有过描述:“……还特地到安平县羽林村、饶阳县张保村等军机关常驻村,向村干部和乡亲们介绍了军区机关和主力部队外转的情况,告诉他们八路军一定还要打回来的,鼓舞了干部群众坚持斗争的信心和勇气。六月二十三日他们在蠡县程委村(笔者注:程委村现在隶属博野县)又一次打退敌千余人合击后,根据形势发展,他们决定向外线转移,东越平大公路,再渡子牙河,进到交河、阜城地区,当得知军区机关已过石德铁路进入冀南,遂于六月三十日南下,到达冀南根据地,与冀中军区会合。”

在边寻找五个地委和军分区边与敌周旋的日子中,骑兵团人不解甲,马不卸鞍,吃了上顿没下顿,饿急了顺手撸把青麦穗揉揉扔进嘴里。白天四处奔波,夜晚穿着衣服不敢深睡。人勉强能对付,马就遭罪了,马背让装具磨伤后,只能用清水慢慢清理。遇有情况不得不上马,伤口得不到愈合。灰布军装满是汗碱,硬的像纸板,用手一撮“哗哗”掉渣。十多天洗不上一次脸,脸上、身上一抓一把泥。全团人长了虱子,个个胡子拉茬、嘴唇干裂、眼睛充血、嗓子痛得说不出话。几天几夜不睡觉是常事,管理参谋谷荣本的眼睛熬红了,最后竟然失明。冀中麦收时节,闷热得没有一丝风。一壶水尤为珍贵,战士们找到水后先送给团长,团长抿一口湿湿嘴唇,递给了身边的战士,一壶水就这样从头传到尾。

 

在训练的冀中骑兵团

执行第二次任务中,骑兵团在肃宁遭袭击,宋辅廷副团长分兵四连阻击。完成阻击后,向蠡县潴龙河方向突围,进至鲍墟河堤附近时需遭敌伏击,几天过后,在任丘城东南卧佛堂西面的一个村里,马仁兴遇到宋辅廷和他带领的人马。宋辅廷看起来苍老了许多,他沉痛地对马仁兴说:“乘风在上次战斗中壮烈牺牲了。”声音很低,但让周围的属下全听到了。马仁兴本来坐着,突然嚯地站起来,神色稍微恍惚了一下。他扶着桌子,轻声问:“谁有烟?”全团都知道,团长从不抽烟,警卫员把烟递到马仁兴手中,马仁兴深吸了一口烟,手轻轻颤抖着。

马乘风是马仁兴长子,深受马仁兴喜爱。他从小在母亲身边长大,很小开始识字。十二岁那年,马乘风随母亲到了部队。马仁兴很关心儿子的学业,经常考考他,给他讲学习方法。“七七事变”前,马乘风随家人转至陕西周至,回来后即提出了当兵的想法,家里忙着给他完婚。临行母亲叮嘱他:“照顾好自个儿,照顾好你爹。”

马仁兴把儿子安排到旅学兵队,马乘风暗自发誓要成为父亲那样有勇有谋的军人。而马乘风此时仍不知道父亲已经是中共党员了。之后,他参加了周口保卫战,这使他的母亲担惊受怕了好几天。

马乘风在冀中骑兵团先是通信参谋,后改为交通参谋。李健任军区交通科长,两人接触较多。李健回忆说,马乘风红红的脸庞,很有活力,很有想法,是军区主力团中优秀的交通参谋。

马乘风牺牲的消息很快在骑兵团传开。马仁兴推开房门,院里全是人,马仁兴默默地摆了摆手。自抗战以来的四年中,马仁兴老家的宅子被鬼子火烧了多次,痛失了三位亲人,长女马存格生病,因医疗条件落后,一九三八年病死在了漯河。父亲马乾元在日军飞机扫射时,躲藏不及中弹身亡。儿子马乘风又牺牲了,马仁兴心理和情感遭受的打击常人难以想象。

四、碧血丹心的结局

在日军纠集五万重兵的大扫荡中,骑兵团东拼西杀与敌人周旋七十多天。这七十多天,由无数战斗组成,作战地幅横贯冀中。既便在世界军事史上,像这样的骑兵团队,这样的战例,这样的战绩也实属罕见。当这些满身征尘,形销骨立的勇士们快到军区总部时,军区参谋长沙克远行百里列队迎接……

冀中骑兵团也是冀中军区损失最为惨重的主力之一。一九四一年三月整编时,骑兵团约一千三百人马,兵强马壮,气势如虹。突围出来后,站在马仁兴面前的仅剩两、三百人。冀中军区一九四二年七月五日在《关于敌大部撤走后恢复冀中工作的布置》电报中指示:“所率之骑兵团一部与南进支骑兵连合并为骑兵营。骑兵团徒步(指失去战马的战士)编入第二十七团,马仁兴调任团长。”做出这一决定时,骑兵团仍在征途中。

这是不得以而为之的事。步兵一仗下来,补充些人员、弹药可以继续战斗。骑兵就不行了,训练有素的马匹、能征善战的骑手不可能一朝一夕补上。值得慰籍的是,冀中骑兵团血脉没断。冀中骑兵团幸存人员与南进支队直属骑兵连合并,组建南进支队骑兵营。

然而,从决定走出家乡私塾去从军的那一天,马仁兴的命运就注定与沙场息息相关。一九四七年四月,保一旅改编为西满纵队独一师,马仁兴任师长。在四平攻坚战中,马仁兴正在与参谋长黄忠诚等人分析战况,被一颗流弹突然击中左胸部,当即牺牲。很突兀,很仓促,在冀中抗战的战场上九死一生的险境中都毫发未伤,却被一颗小小的流弹夺去了生命。这一刻是一九四七年六月二十三日下午六时许。

在马仁兴的妻子东大爱的强烈要求下,马仁兴的遗体辗转数次才移葬回家乡(2019年6月23日又从河北平乡县后张范村移葬到吉林省四平市烈士陵园)。东大爱的愿望是让儿子马乘风的遗体也回归故里。她询问那些反扫荡被打散回来的老兵,他们也说不清具体位置,有人说在辛集附近,马家多次派人寻找,毫无线索。直到二零二二年,退役军人郭学工寻访“五一”反扫荡期间冀中骑兵团的烈士下落,在蠡县南鲍墟镇野陈佐村的潴龙河东大堤外侧找到了八座坟茔。当地人称“白马连八烈士墓”。但坟里埋的是什么人?来自哪里?没人知道。老百姓只知道是八路军“白马连”的英雄们。

一九四二年六月初的一天上午,骑着清一色白色战马的八路军,从鲍墟镇野陈佐村东南冲了出来,后面紧跟着鬼子的骑兵。八路军边打边向河堤撤。出人意料,河堤上有鬼子的埋伏,阵阵机枪把冲在最前面的八路军从马上打了下来,落马的八路军趴地上继续射击。没多一会儿,鬼子骑兵追了上来,八路军骑兵沿河堤奋力突围而去。事后,胆大的老百姓跑到河堤,看到被打倒的八路军全牺牲了。其中一个战士的嘴唇全裂了,嘴边还沾着饼渣,手里攥着半张高粱面饼。他们有的没了帽子,有的光着一只脚,军装上满是汗碱,汗馊味扑鼻。人们招呼着把牺牲了的八路军抬着放成一排,一共找到了八位。当晚,部队和政府的人来了。大伙凑钱买了棺木,凑钱的人家合着分了战死战马的马肉,算作补偿。乡亲们给入殓下葬的烈士一一擦干净了脸,把衣裳上的灰掸去,把帽子戴正,没鞋的找双鞋。原想立个碑,但没人知道这八人的姓名,即使立了也担心被鬼子破坏……

郭学工还从一位村民口中获悉,这八位烈士中有一位烈士上衣口袋里有本抗大毕业证,名字被血染得看不清了。经多方深入调查核实发现,原来人们口中的“白马连”正是宋辅廷副团长指挥的四连。牺牲的八位烈士中,有马仁兴的长子马乘风和宋副团长的警卫员。

事隔八十年后,终于弄清了这些无名烈士的身份。经蠡县退役军人事务部门认定,这八位烈士是冀中骑兵团白马连的战士,马乘风也在其中。郭学工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马乘风八十八岁的妹妹马庆华,她听到此消息潸然泪下。她说:“我没见过我大哥,以前母亲不敢跟我说。把相片都收起来了,不让人看,后来才拿出来让我看。找大哥的墓,多少回都找不着。多亏你们找到了,我大哥有个落脚地方了”

“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这世界,最可怕的事不是死亡,而是遗忘。所以,无论时代如何变迁,莫失莫忘我华夏民族生生不息的精神火种,这火种是我们民族的魂魄。(此文引用的大部分史料来自郭学工老师的《马仁兴传》,在此鸣谢。)

文章来源:妖娆的野百合公众号 作者:刘亚宁

作者:刘亚宁 责任编辑:孙业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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