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葵花
幾乎每天午飯過後,我都會沿著中交一航局三公司信德檢測公司後方那條無名小路,開啟一場獨享的散步。道路曲折向南延伸,約莫走兩三公里,便能聽見渤海灣的浪聲,鹹濕的海風裹著午後溫熱的陽光撲面而來,腳步慢下來的瞬間,獨處的愜意便漫進了心裏。
大連的海岸線上,總藏著許多不期而遇的生機。路邊護坡的石縫裏,葉片形態各異的蒿草探出腦袋,不知名的野花綴著豔麗的色彩,而最惹眼的,當屬一簇簇野生向日葵。走累時,我總愛蹲在路邊細細打量它們:和花園裏規整的園藝品種不同,野葵花的莖稈帶著海風常年雕琢的粗糲,靠近根部的地方還留著被碎石劃傷的褐色疤痕;葉片沾著鹽霧浸潤的糙感,邊緣偶爾卷著細小的缺口,可即便如此,每一株都把花盤挺得筆直,朝著渤海灣的陽光,綻放出金燦燦的倔強。
伸手輕觸葉片,粗糙的觸感裏藏著意料之外的韌勁,葉尖還掛著清晨沒散盡的露珠,涼絲絲地沁著手心。它們從不是精心呵護的觀賞品,卻比溫室花卉更讓人動心。後來我發現,大連的街頭巷尾總能尋到野葵花的身影:廢棄工廠的圍牆下,它們頂著常年堆積的粉塵抽出嫩芽;海邊公路的護坡石縫裏,它們迎著鹹澀的海風舒展葉片;甚至剛平整完的工地旁,只要有一絲鬆散的土壤,它們就能把根紮進去,硬生生撐起一片亮眼的金黃。
看著它們,我忽然明白:這哪里是“生長”,分明是拼盡全力在“紮根”。不管腳下是堅硬的水泥地,還是貧瘠的沙土層,野葵花總能找到縫隙,讓根須一點點鑽進去,牢牢抓住那方有限的土地,再順著光的方向奮力向上,把花盤開得熱烈又堅定。
這份“在哪都能紮根”的勁兒,不正是築港人的真實寫照嗎?從建國初期塘沽新港的艱苦拓荒,到如今遍佈國內外的工程專案,八十年來,一代又一代築港人揣著“四海為家、流動為榮”的信念,把每一處工地都當成了家。不管條件多惡劣,他們總能克服重重困難,像野葵花一樣精神飽滿地站在崗位上。從東北的核電站到南方的跨海大橋,從西部的高速公路到東部的港口碼頭,有人在幾十米高的腳手架上綁紮鋼筋,腳下是呼嘯的風;有人在地下管廊裏鋪設管線,悶熱得喘不過氣;有人熬夜修改施工圖紙,燈光下的影子拉得很長。他們從不說自己有多堅韌,只是默默把根“紮”在工地上,把每一顆螺絲擰緊,把每一段鋼筋紮牢,讓高樓從平地拔起,讓橋樑橫跨江河,讓道路通向更遠的地方。
如今,再走在大連的海岸邊,看那些迎著風的野葵花,總覺得它們和築港人的身影漸漸重疊。春天,野葵花頂著料峭的春寒發芽,築港人也背著行囊奔赴新的工地;夏天,野葵花迎著烈日把花盤開得燦爛,築港人也在高溫下堅守崗位,汗濕的衣衫幹了又濕;秋天,野葵花結出飽滿的籽實,築港人也迎來了工程竣工的喜悅,然後收拾好行囊,像野葵花的種子一樣,帶著希望奔赴下一個“戰場”,準備在新的土地上,再次紮根、生長、向陽綻放。
年年歲歲,野葵花會再開,築港人的腳步也從不停歇。(韓雪梅)
作者:韓雪梅 责任编辑:孙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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